四肢末端像被鐵鎚敲打… 法布瑞氏症患者難以言喻的痛

撰稿／楊智超（好心肝門診中心特聘主治醫師、前臺大醫院神經肌病科主任）

 

從小學四年級開始，每次感冒發燒，都會伴隨手腳的指頭末端劇烈疼痛，就像被鐵鎚敲或是針刺一般；到了國中更嚴重，曾經痛到三天三夜無法入睡，被家人送到急診，還因此休學兩年…」

 

現年46歲的賴先生，從小就被這種突如其來的劇痛困擾，甚至曾痛到連續好幾天無法入睡，整個人像處於彌留狀態，送醫查不出原因，「醫師還懷疑是不是我父母對其他手足偏心，所以我心裡不平衡才裝病…」一直到他20歲左右住進臺大醫院，會診神經科後，才查出是一種罕見疾病「法布瑞氏症」，但當時沒有藥，只能症狀治療，直到民國91年台灣才引進針對此病的治療酵素，加上罕見疾病防治及藥物法通過，才讓賴先生乃至於像他一樣的病友獲得照顧。

 

至今他每兩週就得去醫院接受酵素補充注射，雖然偶而還是會發作，但比起以往那段痛到打滾的日子，已經好太多了！

 

法布瑞氏症（Fabry disease）為一種罕見之遺傳性疾病，發生率約4萬到6萬名男性中有一人。此病是因負責製造α-galactosidase （α-GAL）酵素的基因缺陷引起。由於缺乏這種酵素，使得一些醣神經胺醇脂（glycosphingolipid），特別是globotriaosylceramide （GL-3）無法被代謝，因而堆積在全身許多細胞內的細胞質及溶小體（lysosome）內。當GL-3堆積在血管內皮細胞內時，會造成腎臟、心臟與腦血管病變；其堆積物也會造成周邊神經病變，臨床上會造成四肢的疼痛。

 

此病的基因位於X染色體，屬性聯遺傳疾病，因此對男性的影響會較大。女性帶因者（一個X染色體缺陷，而另一個X染色體則正常）有時可出現疾病的某些症狀，但通常較輕微。

 

最典型的症狀就是在兒童或青少年期，腳部或手部出現疼痛，病人常形容為像針刺、抽痛或像火燒，有時痛到相當厲害，以致無法進行手邊的工作。其嚴重度常因發燒或活動較激烈而惡化，另外像天氣熱、濕度高、壓力大或喝酒也是加重疼痛的因素，也有許多人在運動或上完體育課後更痛。這種疼痛常被誤診為風濕病，幼年性關節炎，關節痛，生長痛或是心因性疼痛，甚至被認為是裝病或小孩不肯上學所編出來的藉口。

 

此病通常直到成人後才被診斷出來。在感覺減退方面通常以對冷的感覺較差為起始的表現；另外在自律神經方面，可能出現的症狀包括排汗減少、口水及眼淚減少、胃腸蠕動差、性無能等。

 

這些神經症狀的表現，其實就是周邊神經因GL-3的堆積而造成的後果。這些GL-3的堆積，會造成神經的機能失調，若堆積在神經的血管中，也會造成神經因為缺血而壞死。腎臟、心臟與腦血管病變則隨著年紀漸長慢慢出現。所以對於不明原因的四肢疼痛、心臟病變、腎臟病變、早發性中風都可考慮以酵素活性篩檢來幫助診斷。

 

目前治療可分為症狀治療及酵素替代療法。神經痛可透過各種抗癲癇藥物來緩解，心臟及腦血管併發症仍依一般治療原則，腎衰竭要靠血液透析。此病若不治療則就可能出現GL-3持續的堆積，造成多處的血管病變及組織損傷，甚至威脅生命。

 

目前新生兒篩檢已可篩檢此一疾病，透過採集新生兒腳跟血，測定寶寶血液中α-GAL酵素活性，及早診斷法布瑞氏症，但其發病的年紀則因人而異。產前診斷可透過胚胎植入前基因診斷、懷孕期間絨毛膜採樣或羊膜穿刺，也有助及早發現此症。